于连一时摸不着头脑。等那后生转过身来,于连才看到他胸前挂的十字架:原来此人就是阿格德大主教!“这么年轻,”于连想,“最多不过比我大六七岁!……”
而自己还带着马刺,更惭愧得无地自容。
“启禀大人,”于连羞怯地说,“我受教务会长老谢朗神父奉派……”
“啊,谢朗先生,有人向我举荐过,”主教话说得非常客气,于连心下大悦。“不过,请原谅,先生,我以为你是去取主教峨冠的。巴黎动身时,装箱子不当心,把帽顶上的银丝网压瘪了。就这么戴,有碍观瞻,”年轻主教显得很犯愁,“而且一再耽搁,我已等了很久。”
“倘若大人允准,我这就去把峨冠取来。”
这时,于连这双俊眼起了作用。
“那就偏劳了,先生,”主教措辞斯文,听来舒服,“因为马上要用。有劳教务会诸位伫候,实在很过意不去。”
于连走到大厅中央,回头看见主教又在做赐福的手势。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于连问自己,“想必是教会里的一种预习,为等会儿的典礼做准备。”他走回那间修行的密室,看到侍从之类,手里拿着那顶峨冠。在于连炯炯双眸逼视之下,他们不由得把主教礼帽奉上。
于连拿到帽子,颇有得色。穿过大厅时,放慢脚步,手里毕恭毕敬捧着峨冠。他发现主教坐在镜前,右手按说够累的了,还不时做着赐福的手势。于连帮主教把帽子戴正。主教晃了晃脑袋。